不想假装快乐

今年知更鸟又来坐窝，上周末孵出两只小鸟来，让我们都很开心。眼看着小鸟一天天长大，到周五竟看到它们开始梳理尚不算丰满的羽毛了。我们一边从门窗看着，一边议论着，说下周两只雏儿应该就能飞了。我还暗自感叹了一下，因为想到雏儿离巢就再也不回来了。昨天早晨不见鸟妈妈在窝里，我有些嘀咕，但也没多想。上午看到一只黑松鼠从院篱笆上跑过，被一只知更鸟俯冲，心想这只松鼠一定是侵犯了鸟儿的利益被驱逐，也未及细想。一整天又看了鸟巢多次，都不见鸟儿回巢，且鸟窝有几簇干草蓬起，不知这鸟妈妈到底干什么去了。及至今晨还不见鸟儿的踪影，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每年都会有一起或多起鸟蛋被盗或幼鸟受到攻击的事件发生，难道今年……开门看看，地上无异样。极度的不安让我在前廊四处张望，便看到一只湖蓝色的鸟蛋孤零零地躺在楼梯上，再往下瞧，便发现有几级台阶上散落着雏鸟的遗骸和暗红的血迹。啊，果真黑松鼠做了案，悲剧又上演了！实在是看得人心酸。

我把照片发给一川，他看了感叹一声，还有个落泪的表情包，小伙子的内心也是柔软的。我和先生商量，是否可以想办法继续孵那只蛋，他说没有办法，这就是自然的残酷性，该顺其自然。我又问一川 ，他说同意爸爸的想法，但可以把那只蛋放回窝里，看鸟儿是否愿意继续孵，还有，以后可以考虑给鸟窝加些防护设施。我也是傻了，这么简单的办法竟没想到。去捡鸟蛋时却发现鸟蛋下面已经摔碎了，粘在楼梯上拿不起来。今年的这两只雏儿一只蛋便是如此结局，

今天是母亲节，我以人的意志想当然地觉得鸟妈妈今天一定是不快乐的，因为我今天很难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鸟，安知鸟之不乐？所以其实我也并不知鸟妈妈是无所谓，还是躲到什么地方伤心去了？抑或顺应自然，再接再厉，过些日子又会有一窝小鸟在檐下。

人有七情六欲，不可能总是乐。狭隘功利地理解所谓活在当下，新年快乐，立春快乐，“女王节”快乐，劳动节快乐，母亲节快乐，端午节快乐，儿童节快乐……快乐，快乐，天天快乐。太多的乐让人愚钝了。快乐只是诸多情绪中的一种，难过是另一种，都需要去面对，去体味。

今天收到一些母亲节快乐的祝福，其实我并不快乐，也不想假装快乐。

2020.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