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李传韵和祖辈的故事

前两天看到高山流水导读上的一个贴：热烈欢迎天才小提琴家李传韵来高山做客。逐段点击，听着这位大师有时“前言不达后语”的谈话，竟有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这让我想起了要是论起亲戚来，李传韵还是我素未谋面的表弟呢。

要说这个亲戚的关系，得从母亲家族的家谱说起。从家谱中我知道了我外祖父的祖父李程九购置创建的李氏家族庭院，坐落于山东烟台福山，被称作李抱一堂。他把自己的画室命名为听松斋。现在的李抱一堂、听松斋被辟为王懿荣纪念馆，以纪念这位第一个发现甲骨文的爱国学者。我的这位老爷爷是清朝末年的“廪生”，在诗书画方面造诣颇深，做为当时山东的名画家，他的画作广为流传，据说还曾受到慈禧太后的赏识。老爷爷的水墨画作《雪山霁晴》曾于1927年与齐白石、潘天寿、徐世昌、黎元洪、段祺瑞及宣统皇帝等人的作品一起参加了日本东京、大阪举办的“第四次日华 绘画联合展览”，此画作现在依然保存在东京美术馆。

李程九老爷爷育有三子又七个孙子和一个孙女。我的外祖父是长孙，传韵的祖父大排行第六，他们是亲兄弟。我称他祖父为六姥爷。

外祖父早年随其父亲和叔叔在烟台、青岛经商，他们成为了李氏家族的强大的经济后盾，也使得当地著名的书香门第李抱一堂成为殷实的大家庭。不幸外祖父英年早逝，幼年丧父的母亲少年时被六姥爷接到青岛读中学，抗美援朝时参了军。

六姥爷家的两个舅舅两个姨中，传韵的父亲是我没见过的唯一的一个。但听母亲和姨讲起过他的故事。这个在音乐世家长大的舅舅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委托我姥姥带他去投考当时设在天津的中央音乐学院附小，自此他走上了小提琴之路，后来成了某市乐团的首席小提琴和指挥。因为他一直生活在外地，虽然每次我与母亲回青岛姥姥家时，都要去探望六姥爷和六姥姥，但从未与这位舅舅谋面。后来他们全家移居香港，就更没了相识的机缘。

知道传韵更是早在他五岁时参加北京市少年儿童小提琴比赛获得第一名时，第一时间姨就写信告诉了妈妈。姨生活在青岛，与六姥爷家有许多的往来，以后姨的来信会经常提到传韵所取得的成绩：诸如传韵在国际比赛中获得了少年组的冠军；传韵在北京音乐厅开音乐会了；传韵赴美国Juilliaed 音乐学院，获最高奖学金，跟随小提琴著名大师深造……
传韵的每一个进展都得到了家族的关注，成为了家族的骄傲，我也在这个行列中。母亲由于很早就离家当兵，除了与她的长辈们还保持着来往，堂兄妹们的关系都很淡了。后来姨的去世，让我们家的消息来源也中断了。好在后来有了互联网，我可以随时上到传韵的网站上看看他的最新进展。当我得知传韵录制了由陈凯歌执导的电影《和你在一起》的全部背景音乐小提琴独奏部分，我找来那部影片，独自安静的欣赏了一遍。要说以前我还会怀疑对传韵的评价有亲戚们夸张、炫耀的成分，听了他的演奏，我真正觉得他这一切的荣誉和头衔都是名副其实的。

最近几日经常会读读从母亲那儿拿来的家谱，看看姥姥留给母亲，母亲又给了我的李程九老爷爷的画作，那是他为我的外祖父（他的长孙）而做的一幅山水画，还有很长的题字。老人回忆长孙出生时正值八月，桂香扑鼻，得孙出生喜讯，故以桂字为孙题名。读着，看着，想像着一位着长袍马褂、带着瓜皮帽的老者，奋笔疾书的样子，又是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从对传韵及对这位想像中的老爷爷的莫名的亲切感，我只能解释为来自共同的血脉。家谱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东西，它记录了一个家族的繁衍生息与兴衰过程，每一个在册的名字都曾有一段鲜活的人生。后代可以通过家谱了解自己的出身和家族的历史，从而找到归属感。

201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