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峡谷日记——山溪水韵

山溪水韵—— 2012峡谷日记

2012年6月13日 晴

今天，离开拉斯维加斯，终于真正开始了这次美国西南荒漠峡谷之旅，第一站——锡安国家公园（Zion National Park）。

一进入Zion，柏油路的颜色都变了，泛着酒红色，不由得联想起童话《绿野仙踪》中多萝西和她的伙伴们走过的黄砖小路，顿时感到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

为了保护自然环境，也为了减少交通堵塞，公园在旅游高峰期的几个月里不允许开车进入峡谷，为此设了专门的旅行车，沿途景点车站，可以随时上下，非常方便。我们乘车到终点站，然后便开始了河畔小路的远足。这条溪水叫处女河，谷底形成了一个沙漠绿洲，小路上时有绿荫。在气温三十几度的正午时分，虽是流汗，与溪流做伴，倒也并不觉得酷热难耐。小路两旁以赤色居多的峭壁侧立千尺，此峰消，彼峰长，峭壁下的树木不知是因为有红色山石的衬托反差，还是本身就是如此，那绿色看起来比非沙漠地区的树木显得更加青翠欲滴。在变幻无穷的景色中，人们不时的举头观看，感叹，然后是沉思。在这样高耸的石壁下无论怎样高傲的人都会收敛起他人性中的张扬，感受作为人的渺小，虔诚地向自然顶礼膜拜。

一路上看到最多的小动物是松鼠，这些小精灵一点儿都不怕人，它们在我们的脚前脚后蹦跳奔跑，我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歇息的一会儿功夫，它们竟爬到我的的背包上来找我要吃的。要是背包拉锁拉得不紧，它们一准会奋不顾身地跳进去。

小路的尽头就是狭峡（The Narrow），再想要往前走就要涉水了。出发前做调研，对这段水路有所了解，想着自己多年之后又可以淌水玩，对此行充满了向往，还特意准备了水鞋。

从小我就喜欢清浅的溪流。在山西的大山里，我每天上学都要过一条这样的小溪，小溪上本是有小桥的，但孩子们哪能守着规矩过桥？我们总是会沿着溪边的石滩，走走停停，边走边玩。哪处水浅，可以趟着过河；哪处水深，但中间有几块石头可以跳着过河；哪处可以筑坝抓鱼，哪处可以和蝌蚪游戏全都详详细细地标在我们的小脑袋瓜儿里。小溪哗哗的水声好像总是在对我们说，来吧，来和我玩儿吧！它的诱惑让我这个一向守纪律的孩子玩得乐不思蜀，也时不常地犯上学迟到的错误。冬天小溪结冰了，沉默了，孩子们可并不因此就沉默，但哪处的冰薄可能掉进冰窟窿里却是我们总也判断不清的。我常常因为滑冰车，滚铁环，失足掉进冰窟窿，湿了棉鞋，回家又不敢对母亲说。晚上把湿棉鞋偷偷地放在暖气上烤，不运气的时候第二天鞋还不干，也只好又把脚丫套进那湿鞋里去。

记忆中小学之后的再次涉水是儿子四岁时带他去辽宁的本溪水洞，水洞附近有一条清浅的太子河。四岁的一川一见到水就撒欢儿的跑进去，我也赶快甩掉凉鞋追了进去。好清凉的河水！记得那次我是小心翼翼地撩着真丝裙子趟水，深怕弄湿了裙摆。二十多年的城市生活让我与自然产生了距离，再玩起水来，少了儿时的真趣味。

又过了十几年，今天，又一次趟进这清凌凌的山溪，溪水底部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都清晰可见，虽说是盛夏季节，但溪水异常清凉，经过一段陆地上的远足之后，下到这溪水里，让人感到神清气爽，很惬意。有的地段水很浅，刚没脚面，而有的地段却有齐腰深。拄着一川给买的远足仗，趟过一向深爱的浅溪，觉得与自然很贴近。

“大峡谷是一片如歌的土地，山之乐在大河中昂扬，丘之乐在溪流中欢唱，草甸之乐在掠过岩石的小溪中呢喃。这些乐曲的交汇构成了这个交响乐的主旋——水之乐。”这是科罗拉多河最初的探险者John Wesley Powell 旅行日志中的一段话。在Zion我们是伴着水之乐前行。

因为顾虑趟水时间太长，身体吃不消，我不打算再继续往前走，但一川坚持他自己要再往里走走，他还在渴望探险的年龄，期待见到更奇异的风光。望着在外独立生活了一年高大壮硕的儿子，我没加阻拦，他应该比我们走得更远，看到更多、更美的风景，肯定会的。

独自一人的返程中，我静静的涉水，静静的想。一次又一次趟入清溪，人生便从童年跳跃着进入了中年，岁月也如流水，在山溪水韵中流淌，从没停歇过。清澈的溪流不仅濯足，也能把蒙尘的心洗洗……

2012.8.4 初稿

2015.4.11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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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