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December 13, 2018

走进非洲













引子


温哥华到多伦多,多伦多又巴黎,巴黎再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别以为这就到了,还有近三小时飞行,才能到乞力马扎罗,对,就是那个《狮子王》辛巴仰望的神圣雪山,就是那个海明威《乞力马扎罗的雪》中的非洲最高峰。非洲真是很遥远!

儿时娱乐少,放学回来除了在外面疯玩儿,就是打开半导体,听长篇小说连载,听相声,马季唐杰忠的《友谊颂》听过不下十几倍,几乎能背下来,从那里知道了坦赞铁路,也嘻嘻哈哈地学着他们的口气:“北京到坦桑尼亚也就二十多公里。多多少呢?多一万多公里”。一万多公里。远吧!童年的记忆都太深刻了,“在非洲有个黑孩子,名字叫做赛琳娜,赛琳娜,赛琳娜,刚满七岁该上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那个浑厚的女中音有时还会飘在风中,她的诉说好像几十年都没有停止过。陪着儿子看动画片《狮子王》时,知道辛巴刀疤穆法沙,也同时知道了乞力马扎罗。赵忠祥在《动物世界》中关于非洲狮的配音也还言犹在耳。BBC精彩绝伦的蓝光影片把非洲的荒凉和生动呈现给我们……每当听到看到读到非洲,我会下意识地想一下:这辈子有可能去非洲看看吗?







(一)

2018的夏末秋初,我们真的来到了我曾经认为是遥不可及的非洲,来到了坦桑尼亚,来到了塞伦盖蒂(Serengeti )国家公园一望无际的原野。地理上的遥远被我们一公里一公里地跨越之后,心理上的距离也随之消失。现在,非洲不再遥远。

这次的坦桑尼亚之行是儿子在网上找了一家当地旅行社,而且由他全权处理,对一向做旅行计划的我来说真是莫大的解放,行前只读了朋友的游记,然后就轻松愉快的等待着行程的开始。

初到乞力马扎罗机场,排队时看到基本都是西方游客,
年轻人居多,穿戴行头都是登山的装备,看来大都是要奔赴大雪山的。这里恐怕是我见过的最小的国际机场了,秩序井然。出关顺利,旅行社的司机兼导游Moses来接我们,他四十多岁,做这行二十多年了,眼神谈吐透着热情实在。我们这个团一共九人,分坐两部丰田Land cruiser ,后来六天的经历的确让我觉得“有路就有丰田车” 的广告词不虚。

同行的团员有来自多伦多的一对旅行结婚的新人,他们原籍印度,我且称呼他们印度新郎新娘,这些天里我们两家与Moses同车共济。做IT的印度新郎不甚有趣,除了一次看狮子时的一句话让我捧腹,那是后话。印度新娘则更是寡言少语,虽说一起在车上坐了六天,却没能混得熟络。当然也不只是她的原因,我有时话很多,有时也是少言,看跟谁。出门旅行去哪儿固然是首先要考虑的,同什么人一起也很重要。不过参加旅行团是没选择的,好在我们这次是全家,又有Moses这样健谈的导游,印度新郎新娘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另外一辆车的团员有个来自韩国的大学生,平时看起来很腼腆,恨不得说话都要脸红,一次晚餐后他竟加入另一团庆祝一对老夫妻的金婚典礼舞蹈,疯狂的跳起江南Style,让全团人瞠目。还有一位来自美国的年轻女按摩师,酷爱动物,与我们的行程结束后,她紧接着要去乌干达参加另一个看动物的旅行团。一路上她常跑过来和我们抱怨他们的司机,说他不如我们的Moses,不爱停车,停车时间短,至使他们比我们看到的动物少很多,她说恨不得跳到我们车上。但最终她还是守着规则,忍住了。我们为她遗憾的同时也窃喜自己的幸运。几天交往下来,感到Moses真是个性情中人,尽管二十多年带游客,看了无数的动物场景,每每有动物出现,或可能有动物出现时,他都倾心参与,悉心介绍,耐心等待,看得出他的参与不只是为了完成工作,更是因为自己真心喜欢。Moses的投入让我们非洲看动物的旅行几近完美,我们最后给了他旅行社要求的两倍小费表示感谢,这样的机缘其实是有数的票子换不来的。另一辆车上还有一位来自美国的斯洛文尼亚大婶,堪称旅行达人。她聊天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她过去和未来的旅行在进行。已经到了退休年龄的大婶自
有她的独到之处,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周游世界,而她先生是个宅男,所以她坚持独自旅行,去了很多地方。她同我们谈起明年将要去的苏丹,讲到要飞跃珠穆朗玛峰,眉飞色舞。尽管六十多岁皮肤有些松弛,背也稍显佝偻,她却总是认真地涂着红唇,每每递过手机让我们为她照相时,要么挥舞着非洲绿毯,要么摆出或飞扬或可人的姿态,当然总也没忘记绽放最美的笑容。我每次为她照完相都要等着她的严格审查,通过才算完事,否则一定重来,从不马虎。最后一位团友也是来自美国,是个四十多岁的韩裔生物学家,这个精干的女科学家可不是象牙塔中的精致女人。她来坦桑尼亚参加乞力马扎罗的九天登山旅行,第六天至4600米高度后,因为高原反应强烈,只好放弃了第七天的登顶,转而参加我们,来草原看动物。虽说功败垂成,却也是虽败犹荣。挑战不成功,精神可嘉,令人着实佩服她的勇敢。这个小小的旅行团成员来自五湖四海,年龄气质秉性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大家都想来看非洲,看动物。




































(二)


八月,正是非洲的旱季,原野枯黄,树木稀疏,偶有鲜绿。六天,Moses带我们奔波于三个国家公园,塔兰吉雷(Tarangire)、曼雅拉湖(Lake Manyara)、塞伦盖蒂(Serengeti) 和一个自然保护地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Ngorongoro Crater)。除了途径一处热带雨林,其余都是草原,有的是短草草原,有的则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长草草原。也许是在旱季的原因,雨林并不像夏威夷的那样润泽,反倒是因为太多的越野吉普载着观光客到处奔走,让土路旁的草叶蒙上了厚厚的尘土,但愿雨季来临后雨水的清洗能让这些植物可以自由呼吸。雨林是鸟的天堂。一次,看到好多只巨大的银颊犀鸟(Silvery-cheeked Hornbill)顶着厚重的犀冠在树丛上下翻飞追逐。我们停下车,端详着一树鸟,猜测着,它们是嬉戏、求偶还是在打架。不远处,有长尾叶猴在树上呼啸而过,橄榄狒狒则排着队在林间漫步。猴子顽皮,总是不停地跳窜,狒狒则比较深沉,它们有时停在树下,偶尔和我对上眼神,总感到它们的目光是那么深邃,心想它们的世界里会不会也有哲学家这么个行当。这些橄榄狒狒和在平原地方看到的狒狒颜色不同,平原上的狒狒都是棕灰色的,橄榄狒狒的确是橄榄绿色,如果他们蹲在树杈上,就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了。





动物们大多都会选一件合适的“外套”来保护自己,相比之下斑马在这方面的功课似乎做得最不好,当然,那是在我看来。我总觉得在草原上没有保护色的斑马很远就能被发现,该是多么危险。可读一些关于斑马的介绍后,才知道斑马的黑白条纹虽然人看起来很抢眼,但在辨色能力很差的猫科动物眼里却成了一种干扰,也就是说狮子们看到的世界是黑白色的,当斑马成群结队在一起时,或者他们成群奔跑时,狮子会觉得眼花缭乱,影像之间无间隔,看不清斑马的轮廓也就无法进攻某一个个体。读了这个解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也给了我一点儿启发,别觉得自己看到的世界就是别人眼里的世界,因为每个个体看世界的方式不同。与驯养的马相比,斑马是小身子大脑袋,也许是大脑袋太沉吧,它们总是喜欢把脑袋歇在同伴的背上,看起来憨厚又可爱。





斑马长颈鹿是我最喜欢的非洲动物,它们的色彩花纹如此迷人,仪态美丽而和平。长颈鹿总是优雅地吃草,吃树叶,它们迈着大长腿移动缓慢,有时走到离我们车子很近的地方,我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身上的花纹,那些或深或浅的棕色色块有的是三瓣叶子形状,有的是四瓣,有的则不分瓣,有规则些的,也有不规则的,叶状图形的中心似有深棕色的叶脉,由深及浅,由粗而细,枝枝蔓蔓,可以说没有一个是完全相同的。各个色块排列起来就像一幅抽象画,它们之间的过渡,无论从色彩还是从形状看都那么自然和谐,没有一点突兀感,不禁感叹自然造物就是这么完美。长颈鹿的交颈也是很有趣的现象,起初我以为那是它们在亲密缠绵,实则不然。它们是在角力,在试探对方。有时车过低草草原,那里的草都是贴着地皮长,偶有小树丛,冷不丁就看到一群长颈鹿慢慢晃过来,那高度矗天矗地,让人看了觉得像是在梦里。看它们弯曲着长颈啃食着小树枝上可怜的树叶,甚至是地皮上的青草,显出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无奈,真想告诉它们几十公里开外就有一片高树林,那里的生活不会这么辛苦,换个地方生活吧。

换个地方生活,于我们叫移民,于动物叫迁徙。它们只是为了温饱,我们则追求更多。塞伦盖蒂的动物大迁徙是闻名于世的,每年都会有上百万头角马,数十万计的斑马羚羊逐水草而居,从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保护区北上,过马拉河去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公园,跋涉3000多公里,其场景之宏大恐怕是我们坐在家里根本无法想象的。朋友老冬儿今年去塞伦盖蒂很运气地赶上了看大迁徙,她描述这些角马“一旦奔跑起来,四蹄生风,尘土飞扬,矫健之态酷似战马,尤其是它们源源不断踏空而来时,极为振奋威武……”她是七月份去的,我们是八月底,自然就无缘这一惊心动魄的大片了。无缘就随缘吧,世间万物不可能尽收眼底。

草原上点缀着伞状的金合欢树(Acacia),叶子细碎。不是花季时,远远望去,树冠似一团团或青绿或灰绿的云朵,金合欢树干从底部分叉,所以大多显得不粗壮。河岸上几棵不即不离的金合欢,河边几只喝水的斑马,其余的三三两两,你的头搭着我的背,我的头搭着你的背交错站立,纹丝不动,远处落日还未下地平线,云朵后散出的金辉映出金合欢树倩丽的剪影;草原上奔跑中肌肉线条毕现的猎豹,背景是孑然独立的金合欢;蜿蜒红土道,正有象群经过,带路的是脊背高过开启的越野吉普车顶棚的高大公象,它昂首却迈着猫步,一走一顿足,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如此优雅,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想象不到的,而后面追赶上来的年轻大象,奔跑起来步伐异常轻盈矫健,一旁的另一只大象则两只前脚相搭,站立的姿态十分松弛俏皮,悠然自得,象群的背景又是一些稀疏而年轻的金合欢树。金合欢树总是在背景中悄然伫立,像是在提醒我们,这里是非洲。

除了金合欢,非洲给人印象深刻的另一种树当属猴面包树(Baobab Tree),它们与金合欢树的纤细典雅恰恰相反,而是粗大雄壮。据说最古老的猴面包树能活两千五百年,看来它们比在美国峡谷崖边看到的千年狐尾松还长寿。维基百科介绍,猴面包树的树干是个水库,能储水12万升。我们看到的是旱季落叶的猴面包树,枝干苍劲,气宇轩昂。很多树干中间有很大的空洞,小则能过人,大则能过车。我发现大多猴面包树树干下部树皮脱落,即使没有完全脱落也很斑驳,猜想或是动物摩擦所致,或是被人剥了皮,据说非洲人用它做绳索、牙刷甚至老头乐。与旱季的猴面包树相比,我更喜欢照片上看到的雨季时的猴面包树,饱满光洁的粗大树干顶着不大的绿色伞盖,擎天柱一般。


金合欢树和猴面包树简直可以说是非洲的名片。





此图片来自网络


来非洲前我们戏谑地称带儿子去非洲动物园玩,来到坦桑尼亚深切感受到动物在野生状态和在动物园里迥然不同,按儿子的说法,这儿的动物是真正活着的。东非原野有超乎想象的动物数量和种类,对于来自现代世界的我们来说无疑是很大的震撼。所谓光鲜亮丽的都市,人造物几乎遍布了每个角落。改变,日新月异成了绝对的,进步的,主流的;不变则是相对的,保守的,边缘的。来到非洲大草原,简直不能相信在这个世事多变的时代,还有这样一片土地葆有那么多近乎千古不变的存在。那天下午在塞伦盖蒂,细雨中我们看到十六只狮子饕餮着据说是早晨刚刚捕获的非洲水牛。这是个狮子大家庭,一只雄狮多只母狮及孩子们围绕着猎物大快朵颐,一只小狮子甚至爬进已经掏空的水牛胸腔卖力地啃食,场景动人。Moses告诉我们第二天该轮到鬣狗和秃鹫登场了,于是第二天早晨他又带我们去头天的地方,一路上都看到有鬣狗往那个方向聚集,那里也已经有很多只鬣狗在享受狮子的剩饭了。它们吃着“笑”着,那著名的怪笑声响彻原野,听得人毛骨悚然。围观鬣狗聚餐的不只是我们这些观光客,还有很多秃鹫,它们在一旁巴望着鬣狗给它们多剩些残羹的残羹。有时几只不再饥饿的鬣狗有些懒散,开始在水牛骨架旁闲逛,胆大的秃鹫会迫不及待地拥上去,还没等享受几口,就被鬣狗赶得飞窜。弱肉强食。恃强凌弱,丛林法则。而人的文明在于遵循丛林法则,又不绝对,否则就无异于动物了。那天早晨,鬣狗秃鹫不断重复地玩着同一个游戏。让我不禁遐想,恐怕在七万年前,智人尚未走出非洲时狮子鬣狗秃鹫就是这般出场顺序吧,而那时的人类也是这个生物链中的一环,他们是第几个出场呢? 不断求新求变的人类,现在已经爬到了生物链的顶端。沧海桑田,改造世界,似乎只有变化才是最能让我们兴奋的事情。但发展与保护的平衡点在哪里?现在坦桑尼亚经济虽然落后,很像六七十年代我们小时候的中国,但他们有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依然保持野生状态的土地,这是何等珍贵啊!同学看了我从非洲拍回来的照片,他说“世界的美不在高楼大厦之间,而在这里。”的确,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观点。和儿子讨论,我说不知若干年后是否技术的发展会让我们今天在非洲看到的景象不复存在,他说到那时可能没有非洲大草原了,但会有火星,会有更多的新事物出现。他说的不错。但火星能代替非洲大草原吗?
这个时代里有些东西要想保持千古不变得需要多么坚定的信念和力量啊!











在维基上读到关于塞伦盖蒂国家公园的介绍:2010年7月,坦桑尼亚总统贾卡亚·基奎特要重新通过公园北部的道路升级计划,以便将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东南部的Mto wa Mbu与维多利亚湖上的Musoma连接起来。虽说这条道路的贯通会让贫困社区迅速发展,但一些保护团体和肯尼亚等外国政府认为这条道路可能会对大迁徙和公园的生态系统产生不可挽回的损害。非洲动物福利组织(非营利组织)于2010年12月在阿鲁沙的东非法院起诉坦桑尼亚政府,以阻止道路兴建项目。 法院于2014年6月裁定,修建道路的计划是非法的,因为它违反了成员国都必须遵守的、用以保护和管理自然资源的“东非共同体条约”, 因此,法院裁定制止政府推进该项目。读过这段文字着实感到心里很安慰,感谢还有这样一些人、一些组织不是单纯地经济至上,而是勇敢地为保护自然发声,且有所作为。

前些天读到一则新闻,说是中国成都要发射一个人造月亮,其亮度是月亮的八倍。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难道从此以后这样的诗境和感悟将不复存在了吗?常年胜如白昼的夜晚该是多么无趣!本就亚健康的都市人群又要多多少失眠者。不是一直在讨论光污染的危害吗?不是一直在追求黑暗星空吗?这是个怎样的想法!如此地反自然!对这样的想法,有人觉得酷,有人觉得骄傲,我只觉得悲哀。为成都人悲哀。为地球人悲哀。也担忧会不会接二连三地会有更多人造月亮相继漂浮在天上,那时我们就再也看不见美丽银河,《一闪一闪小星星》将成童话,梵高的《星空》不过就是一个臆想中的画面,孤独的灵魂再也找不到归宿。如果那样,我会期盼着出现一个后羿一样的英雄来射掉那些多余的人造月。光彩夺目的世界啊!人们心中的道德已然愈发地淡了,再没了头顶上璀璨的星空,还有什么可以仰望的呢!
























































(三)



动物园里的动物多是单一静态的,而非洲草原上的动物都是处在动态场景中,每一次遇见都有故事。

看动物那几天我觉得自己头上就像是装了天线,人机警,眼力也出奇的好,不住地四下观察,不放过一个疑点。“Moses,好像那道土坎上有个什么?”我话音未落,吉普车已经减了速度。“对,是有个什么!”印度新郎附和着。“是猎豹(cheetah)!” Moses下了结论。他经验丰富,眼力也好。我们停在路边观察,的确是只猎豹,就端坐在几十米开外的一个土坎上,有时东张西望,有时又伏下身子。我静静地看着,时不常按几下相机快门。先生和儿子以往出门时发明了一个用手机套着望远镜拍远景的方法,这次拍动物发挥到淋漓尽致。虽说清晰度和景深都不及相机,但他们还是玩得不亦乐乎。猎豹终于不负我们的等待,起身往我们这边踱来,身上的斑纹愈来愈清晰。顺着它行动的朝向望去,我们看到道路的另一侧有一些羚羊在闷头吃草,无知无觉。豹子要捕猎了!大家有些兴奋,骚动起来。猎豹开始小跑,虽说还只是热身的速度,已是肌肉毕现,体型美妙至极。小头、健硕的腿肌,细腰,环尾,那样貌和动态带来的视觉冲击与享受是看动物园、看照片、看录像都远所不及的。我连续按动快门如机枪扫射一般。猎豹来到路上并没有如想象的那样加速冲向羚羊,而是在车后不远的路中间躺下了。我扒头望去,看他竟仰卧在路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没事儿人(豹)一样,真是能举重若轻啊!什么情况?它打算干什么?大家小声嘀咕着。在我们还没醒过闷时,猎豹突然一跃而起,全速冲向羚羊群,羚羊四散奔逃。我们一下子都被惊呆了,等我缓过神来,慌忙举起相机时,猎豹已经奔出去多老远的距离,我只捕捉到为数不多的几张影像。不知它的目标是发起攻击前就锁定了,还是在冲散羚羊群时随机选择,它开始追一只不大的羚羊。可怜的小家伙!未及追上,猎物与狩猎者均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天边。我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于我这是最好的结果,既看到了猎豹狩猎,又不见血腥场面。



















离开塞伦盖蒂前我们还邂逅一头雄狮卧在不远处的草地上,那里是长草,我们只能看到扬起的狮子头,风吹草低时狮子的半个身子若隐若现。狮子不停地转动着它的大脑袋四处张望,我们也跟着四下里瞧,忽然看到远处一只疣猪正朝着狮子的方向溜达过来。大家又激动起来,期盼它们相遇,想象着那四目相对时会发生什么。这时我突然想起儿子小时候坐在大澡盆里自编的诸多打仗故事,这难道是要上演一出狮子大战疣猪吗?是不是又有好戏看了?疣猪一点点走近,连它嘴边的鬃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同车的印度新郎只嫌它走得太慢,下意识地说了句:我真想按快进键啊!真是个搞电脑的家伙!一句话几乎让全车人笑喷,可大家又赶紧捂住嘴,不敢笑出声。疣猪近到几乎可以和狮子对视了,狮子不但放松下来,不再东张西望,而且躺下来仰卧在草地上,露出白白的肚皮。我们有了那天看猎豹捕猎的经验,预感着这个动作有些含义,是要隐蔽自己,麻痹敌人?还是要养精蓄锐,伺机发起进攻?这时车上的空气很紧张,大家都屏住呼吸,神经绷到极点。每个人都觉得狮子随时会一跃而起。我知道他们都渴望看到一场大搏杀,我并不完全如此。模模糊糊地,我似乎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生,因为一旦发生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看电影时一样迅速捂上眼睛,不忍看那惨烈的场景。疣猪走过了狮子,狮子没动,疣猪去到不远处的水边喝水,喝完水又朝着狮子走回来,狮子还没动静。我心说:傻疣猪,你快溜吧,刚刚远离了狮口,怎么又回来找死。疣猪在狮子不远不近处徘徊,也不知它要干什么。而狮子好像已经睡熟,或许梦中已经有美食享用因此不愿走出梦境。我们要赶路了,离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附近的旅店还有不近的一段路程呢,没有更多的时间同这对冤家纠缠了,于是留下一个悬而未解的谜。不过我相信这次疣猪是安全的,因为我启动了意念,放了一个符咒在那里保护它。






每天看不断变换的景色与动物故事就像看一个万花筒。湖畔成群的粉红色火烈鸟,有的闷头在水里捕食,有的单腿站立小憩,也有的梳理那白中透粉,粉中带着血丝的美丽羽毛,还有几只展开橙红色的双翼贴着水面滑翔;有嫩绿水草的河马池里几十只河马此起彼伏,有时它们会张一下巨大的嘴巴,不知是在打哈欠?还是呼吸?还是游戏?这个河马池很像《乞力马扎罗的雪》中男主角捕猎的那个,只是电影中的河马一定是被摄制组激怒了,翻江倒海地折腾,这里的河马安逸享受;彩色的埃及雁站在枯桩上像个笨拙的鸭子,那架势像是要告诉我们,鸭子不用赶也能上架;超大耳朵的小狐狸藏在树洞里,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它还是被我的“摄影枪”捕获了;苦相的非洲水牛如头发中分的黑妇人,头上落了一只纺织鸟正好做头饰;紫胸佛法僧是一种彩色小鸟的名字,这样一个花枝招展的小雀儿何以担当的了如此深沉禅意的名字?秘书鸟是蛇鹫的别号,这种鹫体型巨大,头上顶着一些凌乱的黑色羽冠,穿白衬衫黑马裤,以它们优雅的步态很难想象到这是一种猛禽;各种纤巧美丽而敏感的羚羊是草原上见得最多的,因为它们处在生物链的下端,总是成群结队,总是勤奋地埋头吃草,总是摆脱不了被捕食的厄运;而生物链高端的金钱豹我们只见到两三次,它们要么慵懒地趴在树干上,要么四脚八叉地在树杈上睡成一张豹皮。非洲的动物世界生机勃勃,妙趣横生。




















































(四)


东非原野驰骋数日大多是土路,每日越野吉普扬起一路烟尘,个个捂得像蒙面大盗一样的我们看很多野生动物,感受生命的美丽与生动、自由与残酷。沿途经村过镇,也看到当地人的生活劳作。

那些披着彩色格毯子手里总是拿着细棍子的牧人和他们赶着的羊群、牛群总是我视线追逐的目标。衰草斜阳,孤独牧人和漫散牛羊群构成我喜爱的画面。那是一幅幅韵味十足的油画,色彩中浸透茫茫原野的寂寥与生命挣扎的力量。于是,在颠簸的吉普车上我不停地按动快门。之后后反复品味这些影像,感到生活的艰辛与苦涩,以及生命强劲的律动与昂扬。

读过一篇短文,记忆犹新。作者说自己去陕北,觉得平时对着一壁藏书喝精致下午茶的自以为是的书呆子自己变小了。我很理解他。当文明面对原始,精致遭遇苦难时,往往后者是厚重的,而前者与之相较则会显得轻盈。文明总是高高在上,努力把生活升华。但有时太过轻盈便会有无力感。非洲兄弟独自在野外游牧,我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欣赏别人不同样貌的生活,不由自主地品味,不由自主地怜悯,不由自主地以自己的审美观感受着画面的苍凉与韵味。有时想到这些我都会感到不安,歉疚。别人的艰辛成了我眼中的风景。于我,那只不过是一掠而过的瞬间感受,而画中人则是要日复一日孤独、奔波、劳碌……何为苟活?何为通透?它们真的有区别吗?何为命运?它能被掌控吗?

那些裹在各色鲜艳织物中、或头上顶着各式物品的女人,是另一种生命形态,她们似乎也孤独愁苦,可总有些喜感。她们启动朱唇,露出白牙,微笑,大笑,交谈,扭动。她们的目光滞而浅,真而笃定。她们也许会认为生活就该是这样,像我小时候在四川看到的那些背了大背篓下山的阿公阿婆们。

衣衫褴褛的牧童们赶着十几只或几十只牛羊走向荒漠深处,看着令人揪心,丝毫没有“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的悠然。有时遇到牧童赶着畜群过街,他们瞪着大大的眼睛向我们招手,目光里满是好奇。孩子们大多都会绽放单纯的笑容,那笑容让人看了心情会稍微放松些。一些穿着各色毛衣校服上下学的男女学生是漂亮的风景,他们是乡土非洲与现代世界相连接的通道。路旁有时还能看到一些画着白色脸谱的马赛少年,就是那些传说中要能在野外手刃野兽成为战士的少年们。同是少年,命运迥然。




















关于马赛部落听说了不少。据说这是一个至今仍然坚持传统抵制现代化的族群,他们游牧、钻木取火、一夫多妻。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马赛人加入其中,传统顿时变为装饰。

参观马赛部落时,在村里看歌舞表演。空场上,裹在鲜艳格毯子中的女人站成一排,背景里除了稀疏的几棵树木便是灰色的天际。乍一看以为是一群孩子,再仔细瞧,竟有些牙齿都没了。她们半唱半吼着,调子高亢,表情木讷。没有高雅殿堂音乐的细腻婉转与气势恢弘,却是铿锵有力,好像声声都锤在心底 。那曲声响彻在天地间。男人的舞蹈也是沉重而笨拙的,简单重复的动作,举着棍子踯躅前行,弹跳,努力向天空弹跳,比着谁跳的更高。他们都穿轮胎改制的凉鞋。很多坦桑尼亚人穿这种鞋子,不知是他们改制的,还是集市上买到的。用轮胎做鞋底耐磨,真是个不错的想法,智慧总是来自民间。记得小时候就有轮胎底布鞋和塑料底布鞋的说法。这些歌者舞者表演地似乎不甚开心,也说明他们还不是职业歌舞者,可能因为接待了太多游客而不再倾注感情于日常表演。尽管如此,作为观众的我感受还是很强烈的,毕竟那是一种近乎原始的演绎。

马赛部落中有一个托儿所,十几个学龄前的孩子。他们穿戴并不破,但都很旧,很脏,不像他们光鲜亮丽的跳舞的爹妈们。小孩子们挤在草棚的一个角落里被游客观看拍照显得很可怜。不知别人什么感受,我是这种感觉,所以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心一横,残酷地举起了相机。一个小老师让孩子去黑板前朗读上面的字,那上面既有英文数字,又有阿拉伯数字,还有一些可能是斯瓦希里(Swahili)语字母,看着很像中国拼音。不知这些孩子大一些能否去学校上学,还是像“赛琳娜”一样的命运。

与带着手表教游客钻木取火的部落酋长儿子聊了几句。他说父亲有十个妻子,众多子女。又说自己今后会接替父亲做酋长。我问是否长子才有可能接替酋长的位子。他说自己不是长子,之所以今后能做酋长是因为族人喜欢他,拥护他。可能因为经常与游客打交道,也算见多识广吧,他谈吐老道。后来他安排游客与族人一对一参观,然后把游客带到出售工艺品的卖场,马赛女孩儿们与这个准酋长都很懂得如何利用游客同情心,出价杀价游刃有余。虽说工艺品都很粗糙,有些团员同我一样是抱着反正也要买一点儿非洲纪念品同时也帮助一下非洲兄弟姐妹的想法,所以就都随了马赛人的心意。也有些团员认为他们采用一对一盯人战术,是在敲诈游客,那些工艺品并非自己制作,所以绝对做到铁公鸡一毛不拔。

一个族群要在现代社会保持传统生活方式生活就要抵制来自四面八方的诱惑和影响,谈何容易。
























除了参观马赛部落,我们还随同两个当地导游做了一次半天的Mto wa Mbu村庄游。在这个名叫蚊子河的村落走了一圈,看到破败的土坯房和干净整洁的农家小院。碰到不认生的小淘气愉快地抓着我们的手打提溜,还有刚刚放学的活泼开朗的小学生给我摆出造型让我给他们照相。当然也有怯生生躲在屋里窥视我们的脏小孩和很不友好地用近乎仇视的目光看着我们的孩子妈妈。村里最豪华的建筑永远是教堂,不可思议又有趣的是这里的教堂是诸神教堂,也算是独具坦桑尼亚特色。有个简称TAG的、或许可以译为坦桑尼亚诸神联盟(Tanzania Assemblies of God - TAG)的非营利性宗教组织极具想象力,TAG把各教派的上帝们集合在一起,让他们在一个屋顶下联合办公。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香蕉是坦桑尼亚的经济作物,路边集市卖的最多的东西就是香蕉,香蕉不只是水果,也是食物,而且香蕉浑身都是宝,香蕉叶和香蕉树茎都是建筑材料。所以谁家要是拥有一个香蕉园,那这家的日子准错不了。参观香蕉园时看到荷锄的农人下地干活,想起陶公的种豆南山下,诗意总是与辛苦相伴的。在村外还看到了久违的插秧场景,男人扛着满满一箩筐青苗,看似随意实则有序地把稻秧抛掷在水田里,穿裙子的农妇弯腰弓背倒退着把秧苗三两根一小撮地插在泥里,任裙子下摆浸在泥水中。她们时不时地抬头看我们,或站起来直直腰,远远地我举起相机向她们示意,于是她们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白牙,我以为这是让我照相的默许。绵竹的稻田、京都的稻田和蚊子河的稻田都是一样嫩绿,一样整齐,一样亲切,都盛满劳动者的辛苦希望与喜悦。午饭是身着鲜艳民族服装的非洲胖大妈为我们准备的,都是用黑陶锅在土灶上烹饪,陶锅看起来很有非洲特色。饭嘛……朋友问我非洲饭的特色时,我语塞了。实话实说,非洲很难说有什么特色,但的确都不难吃。鸡肯定是走地的,羊也是放养的,都肉质鲜嫩。那道叫中国白菜的青菜做法很中国,很合口味,让我加了几次菜。据说中国白菜在当地已是常规蔬菜。




































(五)


一路上,旅行社准备的饮食住宿都比较西化。大多数旅馆的内部设施都是带些非洲特色的标准间,即使是野外营地的帐篷旅馆。在Tarangire国家公园我们第一次住帐篷旅馆,旅馆都是男服务员,但非洲兄弟的接待相当热情体贴。一天的舟车劳顿后,接过递上来的热手巾擦擦脸,疲劳风尘顿时减半。进到住宿的大帐篷,左手圆形竹席上是矮几和两把交椅,右侧是高木桌和木椅。中间围绕在白色纱帐大床下是三张竹席。布置简洁朴素,温馨浪漫。从前廊望出去,天苍苍地茫茫,一棵苍劲的巨大猴面包树矗立在浅草灌木的大片近乎空旷的河套上,让人仿佛回到洪荒,不知今夕何年。

坦桑尼亚之行住过三处帐篷旅馆,都很喜欢。一次晚餐前去帐篷餐厅,看到大家都忙着照夕阳,我未及多想也举起相机。看着天边一轮硕大的粉红色银盘,放射着缤纷的光芒,美丽而异样。为什么天色是翠兰而不是昏黄,真是夕阳吗?我开始质疑,开始让大家辨请方向。这才发现那竟然是初生的满月。啊,这是月亮!每个人都望着她发呆,低声惊呼着,好像与月亮初次见面。月亮常常见,但绚烂到能被误做夕阳的月亮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没有脚架,只好把相机放在石头上,尽管影像模糊不清,但那斑斓色彩在心中底片上的曝光永远清晰无比。因为住帐篷,在东非大草原有幸看日出与月升;在篝火旁看群星璀璨;顺着扫过的手电光看不远处的草丛闪烁着许多动物亮晶晶的眼睛;在烛光晚宴上听非洲兄弟载歌载舞地唱《Jambo Bwana》。

Jambo, Jambo bwana, 你好先生,

Habari gani, 你好吗?

Mzuri sana.我很好 

Wageni, Wakaribishwa,欢迎你,客人

Kenya yetu Hakuna Matata.欢迎你来到肯尼亚。你不用担心。 

Kenya nchi nzuri,肯尼亚是个美丽的国度

Hakuna Matata.你不用担心。 

Nchi ya maajabu肯尼亚是个神奇的国度

Hakuna Matata.你不用担心。





这是一首由非洲民歌曲调改编的著名肯尼亚歌曲,语句朴素简单,音调可爱动人,再经热情的非洲兄弟载歌载舞的演绎,恐怕没有人不喜欢这首歌曲。它已经成了旅行社欢迎仪式以及各处旅店的餐后舞蹈节目。那些非洲姑娘小伙子铿锵热情地又唱又跳,气氛相当热烈,当他们从身边经过,只感到发自肺腑的声浪带着强劲的冲击力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地心动神迷,也想要一同舞之蹈之。

最后一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去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这个巨大的火山口形成自己的小气候,自成一格,即使在旱季依然水草丰沛,成了动物的天堂。这里大群的角马斑马不再需要做劳民伤财的大迁徙,可以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无忧无虑悠哉游哉终老一生。火山口的动物种类繁多,几乎可以和塞伦盖蒂国家公园媲美。在那里碰到一只猎豹当道,被大家围观好半天都不离开,看来是只爱热闹喜欢当明星的家伙。也遇到更多的狮子大象斑马角马河马羚羊……而犀牛只远远地望见一个影子,几乎和没看到一样,也算是给这次非洲看动物留下个小小的遗憾。火山口因为地势低,总是云遮雾绕,但太阳自有魔力,它把浓云密布的天空撕开一个口子,光如瀑布一般喷涌而出,景象神圣动人。看来这样的光瀑在火山口是常态,我们一次经过和一次进入都遭遇到。




























结语

走进非洲,与自然如此贴近。土地、动物以及植物都以它们最原始的样貌在眼前呈现,感到幸运且开心。这里恐怕是动物可以大规模自然生存的最后的伊甸园了。想想人类曾经就是这中间的一员,现在未免走得太远了!

到乞力马扎罗,却七日不得见那高山,直到乘机离开时,慕然回首,那不就是著名的平顶雪峰吗?她终不辜负我心心念念,露出真颜。至此,七日非洲之行以云海之上飞越乞力马扎罗划上句号。






2018.11.1 初稿

2018.12.13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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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comments:

  1. 刚刚写了一个评论,经历了五次选图,还是没有贴上,看来,各个网站都想做网络行为研究。有些无赖。 人类太贪婪。这次又选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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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早就去掉留言要求识别的功能,不知为什么你还是有此经历。很理解你的感受,安慰一下:-)

      我看你的LanRen是不能点击的,说明你没有Gmail账号。或许这个 google blogger 有些排外?或许考虑注册一个google账户?这样要求是不是不太讲理啊。不过我是很享受在这里与兄长的交流的,可不愿意因此失去你这个知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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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谢谢,争取耐心些 :-) 写得好,有几张图放到相应文字下就更流畅。又选了四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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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兄长,看你艰苦的留言过程,真让人过意不去。本意是不想破坏文字的流畅性,所以习惯在每一小节后面加照片。不过这次写得多,照片也多,可能有时文字和照片不能马上呼应。我调整了一下,看是不是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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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哇,大部头终于出来了,看来身体应该大好了。

    照片我是先睹为快了的(在flicker),总的感觉就是你的相机还是比我的好得多,清晰得多。到了非洲,绝对不会嫌相机太好。你们时间短些,但都看到了,狮子比我们看得还爽。
    写得非常好,现在只读了一遍,晚上回家再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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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捕捉到猎豹捕食,太不容易了。猎豹的数量特别少,我们是最后一天才远远地拍到(都不算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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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冬儿好,身体要慢慢恢复,也急不得。文章早就写好,就是没修改,最近闲极无聊,就改了。永远改,永远有的改,差不多,也就这样了。这趟旅行我们都满意,因为没有太高奢望,所以就大大超过期望值:-)
      我现在也懒了,文章写得长也没分段贴,你们读起来会比较辛苦。下次再写还是应该分开。
      狮子豹子的场景都很震撼,可是你们看到了大迁徙,所以大家都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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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另外再问一下,你留言时有没有懒人兄上面提到的麻烦,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因为没有google账号才会出那样的问题。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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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留言没有丝毫问题,当然我是在google 上有账号的。

      又看了一遍,觉得你家一川安排得好,很紧凑,六天看到了所有的东西。另外你们住了三处帐篷,很值得,帐篷旅馆比一般旅馆更贴近自然。我们参的团也很好,但似乎太舒适了一点,时间利用得不是特别有效。

      喜欢你第四部分发的议论。下载了一张你的猎豹照片,就是翘着屁股,爪子抓地上那张(猎豹的第二张),特别像我家猫咪常做的动作。它们果然是近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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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谢谢你,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们能有这趟旅行得益于你们的启发,近朱者赤:-)

      这个旅行社的产品是很成熟的,安排的细致周到,只是没有你们选中的那么高端。不过性价比还是很合理的,有朋友想去我都会推荐。在那儿也看到你们的旅行社,头一天住的是同一个旅馆,后面的好像就不一样了。

      以前去加东想要订帐篷旅馆,没有订到,这次算是补偿,终于体验了一下,的确很好。谢谢你接受我的议论,我写游记总是有很多议论穿插其中,走一路,看一路,想一路,很多一时也想不清的就放在那里存疑了。

      看你对猫咪的情感深厚,羡慕你。我是没有福分养一只猫了,家里有反对派,而且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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