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December 2, 2018

噩梦




倾斜的世界     (照片来自网络,鸣谢。)






我几乎没做过噩梦。刚刚迷糊了半小时,噩梦如此这般清晰。

医院里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全不对劲儿了,有好莱坞大片的末世情景。我还很年轻,长发,长裙,赤脚走到电梯里。电梯壁上尽是絮状的黑色尘土。我小心的站立着,尽量避免蹭上。同电梯的女士弯腰去拽我的裙子,让裙摆垂下,覆盖了脚面。我才注意到可能是因为跑得太急,裙摆原来是掀起来粘附在一起了。她冲我笑笑,说裙子面料太轻薄了,一脸憨厚。电梯开门,我俩出去,发现才是二楼,不是我们要去的高层。我要去几层,要去干什么,不记得了。赶快转身回电梯时,电梯门很强劲的关上,最后一瞬间我硬挤了进去,正缓一口气,看到电梯里竟不再是刚刚的两个人,而是四个人了,电梯的模样也全然不同,空间逼仄,昏暗,有些像是山洞的模样。我正张望,纳闷,就见三个人蹲下去,我低头看她们,竟都在我裙下匍匐着,好像都是女人。有人轻声念叨着,有鬼吗?我想她们怎么在找鬼?哪儿有鬼呢?正在思忖,她们仨把我抬起来。我的身体似乎很轻,上升又上升。这时的电梯已不是电梯了,是飘在天上的热气球。从大大的篮筐边缘可以看到遥远的天际。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她们是要把我抛出气球啊!于是我惊呼:“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醒来时我还能听见那句“不是我!”的尾音,还惯性地重复了一遍。

今天,2018年11月29日傍晚我从噩梦中惊醒。今天是妈妈去世第十一天;是我因急性胆囊炎手术后第二天;是世界首例基因编辑婴儿信息公开第三天。这些日子我在中国医院拥挤的电梯里上上下下,在电梯旁的大厅里日夜守护;在加拿大医院里深夜推着输液架,穿着手术时的绿色长筒袜,像个游魂似的在地板光洁的病房里往返于我的病床与卫生间……

大世界和我的小世界都在倾斜中。


2018.12.2








ReplyForward














4 comments:

  1. 抱抱叶子!母亲去世,自己有生病,太多的压力让你做噩梦了。

    梦是反的,否极泰来,你应该要转运了,或许等过完12月,新年会给你新气象。

    节哀,保重,尽快恢复,祝福你!

    ReplyDelete
    Replies
    1. 谢谢冬儿,借你吉言。假以时日,都会好的。

      Delete
  2. 慰问叶子。虽然是自然过程,适应起来是很难。但不得不适应,对不?我一直在适应着,准备着,努力着,这样会好些。

    ReplyDelete
    Replies
    1. 兄长,谢谢慰问。我其实和你一样,也是一直准备着,努力着,适应着,自以为做了些功课,能掌控自我。可从国内回来第三天就进了医院。有时精神可以调控,身体却不听话。这次是身心俱疲,从没有过那么累。累,就是一个信号了,以后一定要引起重视。这个年龄就是多事之秋,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也不够结实了。大家都要多保重。

      Delete